文坛盛会撷浪花
——写在全国作协“九代会”闭幕之后
何申
——写在全国作协“九代会”闭幕之后
何申
文友重逢
中国作家协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闭幕,老何我一路北上回到承德,心仍留在会上。夜来望塞北星空璀璨,便想起人民大会堂联欢会上的七彩灯光。写篇散记,实为花絮,意在使未参会的作家文友,分享盛会中的细小乐趣。
老何参加作代会数次,感觉最深的,是每次作代会,皆为天南地北作家欢喜重逢的金色时光。报到之初,开第一次全体代表大会,所到之处,无不是惊呼、握手、拥抱、欢笑!这是因为人流中不但会有你很熟悉的面孔,还会有你多年未见没想在这忽然见到的老友。特别是年龄大的老作家,两头白发又相逢,你捶我的肩,我拍你的背,场面相当感人。悠悠岁月,文坛聚散,留在心底最沉甸甸的,终是友朋真情。
最初的重逢是不分男女老少的,但往下几天里,会场内外,立刻就有了自发的“组团”。聚在大门外的必是烟民组——可怜这帮弟兄,为了抽烟,不惧天寒,身子发抖,还得受讥讽:北京好容易有个蓝天,你们心不甘咋着?他们只是点头,绝不还嘴:嘴太忙,没空说话,紧嘬。
大厅内,年轻的女作家们无疑是最美的风景线,拍照、相照,还是拍照——相逢时间以分秒计算,有话留在微信上说,此时唯有留下合影,方可日后成为追忆……
会场内,老作家们被后生晚辈围着,问候与感恩,是不变的话题。我和关仁山见到柳萌老师,当年他是《小说选刊》的主编,我们“三驾马车”亮相文坛,就是在柳老师主持召开的作品研讨会上。柳萌老师八十多了,腿脚有些不便,拉我俩照相时,撇开小推车,精神焕发,又像回到当年文翠阁上。他问:那匹“马”呢?他说的是谈歌。此次谈歌因事未来,柳萌老师说:岁数不小了,让他少喝点酒。言语不多,却充满浓浓深情。
乡情乡音
历来文代会作代会联欢会,都是文艺界艺术家唱主角。我们作家既不能唱又不会舞,只能当个热情的观众。今年不然,作协也出了节目,而且别具一格,所有在场的人都为之热烈鼓掌。
节目是:朗诵《梁生宝买稻种》!
这是作家柳青创作的长篇小说《创业史》中的一段文字,当年曾选入小学语文课本。对我们这一代作家来说,那是文学作品中闪光的经典文字,又是我们前进路上的做人榜样。
由张抗抗等九位作家上台朗诵,其间,精彩之处,是凡到梁生宝说话的时候,都是由贾平凹用浓浓的陕西话说出来。那是乡音。乡音是蹉跎岁月里,永远不变的伴侣。乡音还是人间永恒乡愁里,最真诚的表达。全场阵阵掌声里,又蕴含了多少文学艺术界同仁,对家乡和亲人的怀念……
我亦是。一别津门五十载,自言依是故乡人。在会上,每见到赵玫等天津团的代表,我便乐得不行。也巧,此次河北团、天津团都住北京饭店,吃饭在一起、会场座位也挨在一起。开全委会我挨着肖克凡,开幕式我挨着秦岭。秦岭虽然是后从甘肃到天津,但自上一次作代会上我主持作协联欢会,他唱“花儿”,我就记住了他。这次再见面,我叫他名,秦岭说没想到何老师记性这么好,五年了还一下就认出来。我说天津是我的家,我怎么会忘了家人。我还记得那年参加笔会在武夷山,我们好几个男士跟着赵玫可大街去买茶。我们都老累了,但赵玫真行,边走边讲,说她父亲爱喝这里的岩茶,最终买到了可心的茶。往下,我也爱喝岩茶。与李治邦的渊源更有意思,黄家花园有一套房,我们两家曾前后住过。加上搞编剧的我外甥李青(他小时住在我家),这房里出了三个作家,也是奇了。而一旁的胡同里,住着冯骥才,过了山西路桥,是肖克凡的家。
在联欢会现场,见天津团在合影,我立刻就加入行列,受到热烈欢迎。
莫言老弟
我比莫言大两岁,过去他称我何申老兄,我称他莫言老弟。大会前开全委会,我见到莫言,欢迎他有空去承德。莫言说在承德看庙还是你陪着。他一直记着这事。十多年前,莫言已有名气,但没今天这么大。他到承德,我陪他逛外八庙,在普宁寺大乘之阁,他看了佛教的许多塑像,又在侧殿看了有关阎罗殿的图画传说,“六道轮回”这四个字,让他受启发,后来就有了《生死轮回》这部长篇。
其实,发生在莫言身上更有趣的,是我们一起去重庆看大足石刻。那时,作家到各地就要写字,那天饭后,莫言带着几分醉意,到了桌前一挥而就。写罢要拿起纸却拿不起来,我上前一看乐了,原来没有铺宣纸,他把字写在了新毡子上……
我和莫言还一起去过法兰克福书展,宾馆免费早餐很丰盛,我们都使劲吃,这样,中午自己在外花钱吃饭就可以少吃点。莫言的饭量正如他多次写到的,非常之好。没有豆浆、稀饭,咖啡当水,他也能吃一大盘子半凉的肉。他说,这一顿下来,能顶到晚饭。
莫言自获诺奖后就不好找了,这一次见面,还是老兄老弟地称呼。他说保定的驴肉火烧,实在好吃。我想起来,那是在石家庄省作协开会,莫言来了,作协让我去,在一家保定人开的饭店里,吃了地道的保定驴肉火烧。莫言当时真是话不多,只顾大口嚼来,又细细品尝。看起来,我和莫言老弟不仅有文缘,还有饭缘,这很好,我们都有口福。往下,在一起大快朵颐的机会肯定还有。
惠风和畅
九届作代会九百多名代表,分住在北京饭店、首都大酒店、国务院二招。除开幕式和联欢会在人民大会堂举行,主会场分别设在北京饭店和国务院二招。从王府井到西直门,车多时要有一个钟头。此次会议议程多,往返多,因此,这个会开得还是很紧张忙碌的。我只是最后半天才抽空去王府井书店买了几本书。此外,还起早去天安门看了升旗,回来照常开会。
自助餐没有酒,所以吃得快,准时发车,开会、讨论、发言,会风很正,很好,够得上团结、紧张、严肃、活泼。我记得早先开代表大会时,京城各大出版社编辑部都轮番做东,请作家外出吃饭,结果是在会上吃饭的人明显减少。这一次会上,这种情景不见了,代表们都在驻地就餐,不见谁喝得红头涨脸,或者缺席小组讨论。
“文运同国运相牵,文脉同国脉相连。”
参加九次作代会,收获很大,那天老何我发言道:习近平总书记讲了四点希望,希望我们坚定文化自信、服务人民、勇于创新、坚守理想,这是继两年前文艺座谈会后,又一次为我们文艺工作者指明了前进方向。我虽然已经不再年轻,但在文学创作上,还要老骥伏枥,志在千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