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灵白杜鹃 / 王舜

 
如果有人问我说：“杜鹃花是什么颜色？”我会反问道：“你是精神出问题了，还是有意找茬儿呀？”杜鹃花在北方称作“映山红”，花开的时候把整座的山都映红了，你说它是什么颜色？

我生在山里，长在山里，从小到大，每年春天都会看到满山满坡的映山红花开。工作到城里，一到映山红花开的时候，也总要找机会到乡下欣赏那红红火火的映山红。尤其是迷上摄影以后，雾灵山、都山等处的映山红都曾专程前往拍摄，在我的脑海储存卡中，映山红只有一种颜色——粉红色，只是颜色的深浅有一些变化而已。然而，今年的五月一日，我在广灵山却见到了洁白色的“映山红”。

五·一国际劳动节，三天国假，准备带女儿出去玩一天。去哪儿呢？女儿像我一样，喜欢山，喜欢走进大自然。所以，我提议去“白云古洞”。女儿问我：“白云古洞是不是旅游景点？”我说：“是。”“是不是有修好的道路？”“是”“是不是有很多人？”“是。”“那不去！”女儿表示反对，她喜欢的是没有人为因素的纯自然。我说：“那就去你老姑家吧。你老姑家在广灵山下，咱们登广灵山，钻原始森林，探访古人修行的岩洞。”“好好好！”女儿高兴，爱人只好随着女儿。
一日的早晨，还不到八点钟我们就到了孩子的老姑家。停好车，带上相机及午餐就出发了。因为属于“探险”行动，必须有人引导。女儿的姑父、表哥陪我们一起行动。



出家门，翻过一道小梁，便进入了通过广灵山主峰的谷底。这里，首先欢迎我们的是满坡的映山红。久居城里，天天面对楼房、汽车，突然走进大自然，心情异常畅快。再见到这红满山坡的山花，心也随着花一样火热起来。我边欣赏，边拍摄。咦？红的花海中怎么零星夹杂着一簇簇白色？外甥说：“那是白映山红。”“白映山红？”我从来没听说过，也没见过。“白杜鹃”在大别山区曾有过，但近些年也难寻芳踪了。我们北方的杜鹃，当地给它取名为“映山红”，就是因为它的花是粉红色的，如果花是白色的，那它不就该叫“映山白”了吗？我有些不敢相信。但仔细看看，除了花的颜色不同外，其他如枝茎的形状、高低，花的形状、大小等等的的确确与映山红一模一样。确实是“白映山红”——“白杜鹃”呀！
如果说这红色的杜鹃代表着热情与富贵，那么，点缀在其中的白色杜鹃则显得那么高雅与圣洁，真让人刮目相看呀！



说话间我们进入了谷底一个大平甸，这里有一墩直径两米多的白杜鹃，花开正盛。它的旁边还有两墩红杜鹃相伴。一白二红，红白相映，相得益彰。这美丽的景色不能错过！我列出队外，直奔过去。然而，齐肩高的榛秸，密不透风，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钻进去几米远。正所谓明星好见，护卫难缠呀！为了不影响整体行动，我只好做罢，暂存遗憾，等回来时再想办法——一定把你这“白杜鹃王后”装进我的相机里。
辞别“白杜鹃王后”，我们继续前行，没多远便进入了大森林。森林中无路可寻，踩着厚厚的落叶，拽着树杆或毛柴，攀爬六七十度的陡坡。大人倒无所谓，都是农村出身，不惧爬山，可女儿才十一岁，体重又有点儿超标，可真有点儿吃不消。但她坚决不打退堂鼓，努力地攀登。我们爷儿俩比着赛摔屁股墩，她刚摔一个，我也摔一个，去时，我俩每人摔了三个，回来时，她又摔了一个，最终还是超过了我。
我们行动的最终目标是到达道人修行的山洞。山洞的位置在广灵山主峰的南坡，而我们是从北坡攀上去的，等到了顶峰后又下山二三百米远才到达山洞。等把山洞“考察”完了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，我们赶紧描着来时的脚印往回返。

上午是晴天，但能见度不高，远山看不太清晰。下午，渐渐飘起块云。云越来越密，遮住了太阳。等返回到“白杜鹃王后”那儿时，阳光被彻底遮掩了。我让大部队先走，我要等一会儿，等待阳光。等呀等，老天爷似乎被我感动了，他把云层捅个窟窿，让一束阳光打在“白杜鹃王后”身上。这光虽然只有两三秒钟时间，但已经令我十分兴奋，毕竟留下了区域光下白杜鹃的圣洁形象。但是，我还没满足，因为还没留下近距离拍摄的特写。今天，只能收手，时间太晚了，已经快七点了，要不是在高山上，早就没有太阳光了。明天清晨再来一次吧！
次日的清晨，五点钟我便悄悄地起床（不对，应该说起炕）了。外甥也按昨晚约定的时间起炕，他给我背包，小狗在前面引路，我们又奔向了广灵山。先攀上一座山峰，拍些大场面的片子后，然后直奔“白杜鹃王后”。待我们到得它的跟前时，阳光已经完全打在了它的身上。光线很好，比昨天好多了。我支上三角架，胶片的、数码的，两种相机轮番上阵，长枪短炮都派上用场。近拍、远摄，成墩、单枝、单朵不同的构图，侧光、逆光不同的光线，全都折腾遍了，感到黔驴技穷的时候，才停下手来。停手后又向四周三百六十度观察一圈，发现以白杜鹃为前景可拍广灵山的“南天门”和遥远处的另一座名山“元宝山”。于是，调转镜头，又拍了两幅白杜鹃衬托之下的元宝山和广灵山南天门的片子。
总算把广灵白杜鹃的圣洁神韵记录在相机里了，心里如释重负，好不畅快！心想，回去后一定要把片子发表，让承德人，不，让天下人都知道，丰宁满族自治县的广灵山有圣洁的“白杜鹃”！